楔子（1/1）

刚入腊月，京都的雪就已经下了半月有余。

鹅毛一般的大雪厚厚的覆盖住了皇宫里的每一个角落。巡逻的卫士穿着长靴踏在厚厚的雪上“咯吱”作响。过道亭廊上一字排开的侍从眼神茫然的呆呆的看着亭廊外落下的雪片，一阵风吹起，侍从宽大的袖子里随即灌满了风，瑟瑟抖动起来，发出“呼～”的声音。

“我刚算了算这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

“这么大的雪再跪下去怕不行的。”

两个刚入宫没多久的小太监在昭阳殿外一边扫着回廊上的积雪，一边小声议论。

“再敢背后议论嚼舌根子，仔细你们的皮。”

忽然，昭阳殿的门被拉开，一个资历较老的太监从背后恶狠狠的低声吼了一句。

两个小太监吓得不敢言语，惶恐的垂下眼帘，挥着扫帚。

风雪里跪着的那个人，墨蓝色的官服已经冻的稍稍有些发硬，鬓角被风吹散的几缕头发丝上还粘着雪花。

“陛下，请您睁开眼看看吧，今年年初水患，年中风灾，现在各地方又连降大雪，百姓民不聊生，生活困苦，若此时再大兴土木修建宫殿，试问将天下的黎明百姓至于何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全天下的百姓都是陛下您的子民，求您听臣一句将银子拨给各个地方县衙让百姓在这寒冷冬日里穿上棉衣，喝上热粥，忧民生之疾苦才是一个明君该做的事情啊。”

然而，勤政殿里的那个人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改变主意，只让身边得脸的太监从內殿出来。

“蔺大人，听老奴一句，回去吧。您刚说天不假年，各地逢灾，陛下已然知晓。只是，与天地来说，是否有灾是在于老天爷，与你来说，陛下应该便是天，天下万民都是陛下的孩子，他怎会不管，你当真大可不必如现今一般。“

跪着的那人，用力将有些冻的发目的双眼挣了挣:“谢谢公公了，陛下若今日不下旨拨银两于各处，我自当长跪不起。“

老太监无奈进殿复命，半晌一个太监出来传话:蔺玉堂目无君王，恃宠而骄，即刻杖杀！

“天要亡我，天要亡大周王朝。我一人死不足惜，就让我的亡魂祭奠那些几万万饿死冻死的黎民百姓吧。“

说罢，蔺玉堂猛的站起身，双目充满血色，一头撞上勤政殿外的白玉雕花的柱子上，血“迸“一下的溅了出来。

蔺玉堂倒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周围溅上的血渍犹如开出的花骨朵一般，只是却无半点美感，有的只是凄凉。

“陛下，蔺玉堂已自尽。“

大周皇帝高源升懒懒的抬了抬眼，又放下手中的书:“死有余辜，听说他平日里家中便常有门生在那里高谈阔论说，妄谈朝政，太不知检点，不过，他家里的那些亲人寡人就当发善心不追究了，全部发配漠北边境为奴吧。“

“陛下仁慈。“太监总管丁牟忙道。

“寡人是这天下的至尊，怎就由他在那里多嘴指点，既是天灾，那便是天注定，人力不可抗，皇权从来都是至高无上的，寡人也从来都是这万民的天。“

一屋子的奴才扑通跪了一地：“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