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上海滩的闻人（1/2）

通过一条石板路，父女俩进了别墅的门厅。门厅又高又大，宽宽的楼梯，雕花的造型。亮着的大吊灯，把门厅映得金碧辉煌，像宫殿一样。地板上铺着地毯，走上去没有一点声响。隐隐地，有人在唱京剧，还伴有喝彩声。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出来，朝万俊峰拱了拱手，说：“万教授，先生请您去后院，听听京戏。”

听京戏，这可是万俊峰的一大兴趣！在北平当教授的那几年，他经常去剧院听京戏。杜先生听的京戏，演唱者肯定不是一般角色。想到这，他看着万湘剑，说：“去听听，好吗？”

万湘剑自然知道爸爸的这个兴趣，便点了点头。

在管家的引导下，万俊峰父女从客厅一侧出去，经过一个抄手游廊，到了后院。后院，还有一座很大的平房，京戏的唱腔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在北平的时候，万湘剑跟爸爸去过剧院，听过京戏。耳濡目染，她也知道了一些常识。听唱腔，她觉得是老生。

管家掀起平房的门帘，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万湘剑跟着爸爸，进了平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平房里是一个小型剧院，前面是个舞台，舞台上有个女子，伴着二胡，正在演唱。女子很年轻，穿一件淡米黄色旗袍，贴身而苗条，乌黑的头发梳成略显蓬松的发髻，脂粉不敷，面净齿白，大方漂亮，仿佛一支出污泥而不染的水仙。

更让万湘剑惊讶的是，这个如水仙花般的女子，居然迈着男人的方步，唱着高亢的男声。她不懂欣赏，只觉特别，只觉好听。

过了一会，女子停止演唱，从侧门出去。舞台下，一个人站起身，朝万俊峰招了招手。这个人身材不高，穿着一件灰绸长衫，单瘦单瘦的，身板很直。脸色不是很好，有点蜡黄，但精气神很好。

他会是上海滩的闻人？连万叔叔那样的英豪，也听他的指挥？万湘剑站在那里，不知道爸爸已经走了过去。直到爸爸喊，她才回过神，急忙走过去。

杜先生带着父女俩，出了平房，进了一个屋子。这个屋子，四壁都是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应该是个书房。杜先生请万俊峰父女坐下，他才走到靠窗户的椅子前坐下。

万俊峰起身，行了一个拱手礼，说：“杜先生，万某一家能逃离虎口，全仗您的周全。今晚我带小女过来，特来拜谢救命之恩。剑丫，给杜伯伯行礼。。”

杜先生急忙起身，连连摇手说：“万教授，使不得，使不得。”

万俊峰说：“俗话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杜先生于我家人，有救命之恩，再生之德。杜先生请上座，受小女三拜。否则，就只能由万某来拜了。”

话说到了这份上，再拒绝，就有违礼节了。杜先生只得坐下，说：“今晚，杜某就斗胆，受万姑娘一拜了。”

万湘剑过去，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说：“杜伯伯，万叔叔，还有众多的兄弟们，两次出生入死，救我一家人逃离虎口，让我一家人团聚。大仁大义，大恩大德，我们一家永世不忘。”

杜先生起身，扶起万湘剑，说：“小小年纪，就识大体，明事理，前途无量，前途无量。”

万俊峰说：“杜先生谬赞了。”

杜先生说：“万教授，国难当头，我帮你们，只是让抗日的队伍里多一份子，何谈恩德。”

万俊峰说：“杜先生组织抗日义勇军，号召老百姓捐钱捐物，支持前线抗日，您已经是全国的抗日领袖了。万某手无缚鸡之力，就只能用笔呐喊，表抗日之壮志。”

杜先生又摇了摇手，说：“全国的抗日领袖，是蒋先生。杜某做这些事，都是奉蒋先生之命，尽力而为罢了。万教授公布汪日密约，无异于挖了他们的祖坟，将你置于死地而后快。上海方面肯定不会罢休，一定会寻到香港来，你出门做事，务必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