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江南无所有（1/2）

已是深秋，街上仍不减繁华。

一个少年坐在房顶上，一手支颐，一手把玩着一把匕首。少年身上的衣衫破烂不堪，一旁放落的一把折扇也满是油腻，但那把匕首却是纯金打造，在阳光下泛起金色的涟漪。

少年的眼睛很亮，带着几分傲气，不断地扫视着街上来往的人，似在择选着什么。末了，少年的视线放在了首饰铺旁一个作小姐打扮的少女身上。那少女兴致勃勃地挑选着首饰，哪注意到身后房顶上少年的嘴角颇有深意地勾起。

“呵，”少年笑道，“这不是钟离家的那个小丫头吗？今儿个既然上街买首饰，银子，肯定没少带。”少年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金匕首，又自言自语道“昨儿去徐家摸了把匕首，本来是不缺钱。可我这酒瘾一犯，这些，哪够啊。钟离小姐，你就做回儿老好人，让我和我六个兄弟，喝回好酒。”

说完少年站起，足下一点，从房顶跳下，混入人群，几个心跳的时间便已悄无声息地站到了钟离身后。钟离此时刚给店家付完钱，照理本是那少年动手的最好时机，可直到钟离消失到人群里瞧不见了，也未见少年有什么动作，反而是目送钟离离开，然后不紧不慢地朝着这一带最豪华的酒楼——醉仙楼踱去。

到了酒楼门口，少年停下脚步，慢吞吞地从怀里取出了一只荷包，荷包上绣着金丝线，勾勒出一个个玲珑小巧的图案，显是女子之物。谁又能料到，一个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年盗术竟如此出神入化。

少年的嘴角又勾起了笑意，笑得很得意。边笑着，边迈进了酒楼、少年在二楼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先拿出金匕首兑了坛女儿红（绍兴名酿）和几盘下酒菜，也并不着急吃喝，而是悠闲地靠在窗边看起了风景。街上的人仍然很多，一抹熟悉的倩影又掠进了少年的眼眸。少年笑得越发得意了，心里想着“钟离家这个蠢丫头，估计还没发现钱袋被偷了吧，得好让我看个笑话。”

“钟离家这个蠢丫头”在街上走着，看上去心情甚佳，不时抬手看看自己的镯子，显得极是满意。走了两步，在一家卖胭脂水粉的小铺停下了，择选了起来。

楼上少年见钟离始终没有付钱的意思，当然也就发现不了钱袋被偷了，颇觉无趣。单手托起比他脑袋还要大两圈的酒坛便灌了两口。碎酒从他唇角流出。少年放下酒坛，随手一抹，又朝楼下看去，这一瞧，便可让他吃了一惊

不知从何处跑来两个黑脸大汉，在与钟离对峙着，方才钟离驻足的铺子已经被掀翻，胭脂水粉撒了一地。周围净是围观之人，指指点点。

少年耳音极佳，即便酒楼内和街上都吵闹不堪，他倒也还能听清他们的话音。

“……你们的错，快给这位姐姐道歉，赔些银子，也就不用惊动官府了！”“哈哈哈哈……”两个大汉仰天长笑，“官府？就这些无能狗官能干什么？不瞒你说，我们哥儿俩是金国国主手下的人，姑娘，你若是跟了我们，把我们伺候好了，要多少胭脂水粉，我们出钱。指定让你漂亮得很”说完二人又笑了起来，色眯眯地打量着钟离。

楼上的少年听得真切，一个翻身从窗内跃出，瞬息便隐到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中，随手摸出两枚铜钱，向两个大汉射去，铜钱破空而去，两个大汉脚下一软，同时跪了下来，人群中顿时一阵嘲笑。

大汉一咬牙，准备站起，却发现全身动弹不得，连转头看清偷袭者的力气都没有。两个大汉均是习武之人，且自恃武功高强，其中一个便开口道“不知是哪位大师袭击我兄弟二人？在下黑虎，但求一见。”“哎呀呀，大师？不敢当，不敢当。再说了，就算是大师，也不用行如此大礼啊！莫不是要拜我为师？这我可消受不起，二位快请起，快请起。”少年摇着手中的破油纸扇，不紧不慢地从人群中踱出。

黑虎仔细一瞧，发话之人不过是一个十八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