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望莲崖顶(2/3)
有心起来相助,掀帘一看,蓝罂正借着灶里的残余火光,缝补他被铁牙抓坏了的袍子。
莛飞呵着手过来,“小蓝,干嘛耗神做这个?我包袱里还有可换的衣裳。”
蓝罂仍是不停,莛飞见她针脚粗大结实,不是南方女孩子的精细手工,握针的手也不是葱白小手,而是粗糙皲裂的采药之手,自己之所以没疑心她是女孩子,皆是因为这手的缘故。
心念一动,转身去自己包袱里取出个细瓷筒子,“小蓝,这是我妹妹冬日用的护手油膏,我前些日子要去干旱之地,她特意塞在我包袱里的,其实我才不用这些女孩子的东西,不如给你。”
打开筒子,一阵清香,蓝罂微微一闻,“是牛油牛髓,混了丁香藿香,用酒蒸的?”
“不错,南方做这东西,先用新收的棉花饱吸香料,然后把棉花投进烧烫的酒里,待热酒收尽了棉中香味,再把棉花取出,放入牛油牛髓,旺火大烧,沸一次加一次油脂,数滚之后撤火微煎,调入青油拌匀,灭火后就成了香气蕴藉的细腻膏脂,冬日涂手,风寒不裂。”
他用指尖蘸了一点抹在蓝罂手背上,按摩均匀,果然细腻湿润了许多。
蓝罂看看,摇了摇头,“这么好的东西,涂手岂不糟蹋。”
莛飞不容分说的将那筒子放在灶上,“手上这么裂口子,不爱惜永远好不了,亏你还懂药。”
次日易筠舟精神好些,蓝罂拆了他手脚夹板,重新换药包扎。
易筠舟说话仍然吃力,但一顿已能喝下大半碗药粥,醒着的时候乏味无聊,莛飞便向他讲起淮北旱灾“听说李宝升赶在太子巡查之前,急急回了毫州,做起安民赈灾的表面文章。太子虽然仁厚,但在朝中束缚太多,难有作为,不知这回离京巡查,能不能放开手脚。”
易筠舟皱眉不语,莛飞思忖片刻,“爹,你担心贺县令?”
易筠舟点头,“他揭发坏粮一事,不惜越级申诉,以李宝升的脾性,必然怀恨在心。李宝升是皘妃娘娘的堂弟,淮北督治也不敢将他怎样,最后的苦头,恐怕还是要贺海山自己承担。贺海山为人清厚老实,但真与他计较起来,他定是宁折不弯,毫州府若把黑锅往他身上一推,即便太子知情,也无能为力。”
莛飞本想给父亲解闷,结果却又给他平添忧虑,于是岔开话题,改说园子里的趣事。
蓝罂见他眉飞色舞,滔滔不绝,易筠舟微笑倾听,外面风大雪疾,衬得这情景格外温馨。
她想起以前娘躺在那病榻上的时候,自己亦在一边说话逗趣,以后再也没人用这般慈爱的神情关注自己。
羡慕的看了莛飞父子一阵,蓝罂悄悄端了药盆子出来,从角落里取出藏好的腌羊肉喂给铁牙,抚着白狼的脖颈,把头靠在温暖的狼毛中,久久不语。
这日天黑后,烟囱里塌下来的一大团雪将灶台旁的柴垛淹湿,抢出来的干柴不多,做饭、烧水、火盆都得一根根精打细算的使用。
蓝罂晚上不再点灶取暖,莛飞三番五次叫她搬进来睡,蓝罂却说和铁牙挤在一起一点也不冷。
莛飞翻来覆去,睡得不安,披衣出来,见灶台上点着一根蜡烛,铁牙横卧在地,蓝罂蜷身躺在狼腹上,捧着一本小册子借光阅读。
这情形十分奇异,却是蓝罂自小做惯了的。
莛飞好奇心起,走上前去,铁牙突然睁眼龇牙,吓得他收脚一顿“铁牙,这个,我只想陪你的主人说说话,不想做你的宵夜。”
蓝罂拍拍狼头,莛飞小心翼翼蹲身凑过去,慢慢依着狼腹坐下,果然温暖柔软。
莛飞见铁牙并不排斥,安下心来,“小蓝,你在看什么?我能不能瞧瞧?”
蓝罂将册子递给他,莛飞一瞥,这暗旧手札的封面上题着《笎溪散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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